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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三中79届校友余玲玲:花季年华
2016年5月9日 | 点击数:12961 | 【】【】【

  19世纪俄国化学家德米特里?门捷列夫说:“教育是人类最崇高、最神圣的事业,上帝也要低下至尊的头,向她致敬。”

  20世纪70年代九江市第三中学,五月的番石榴树草萌花发,林木泛绿,苍翠葱茏,骄艳似火,正如我们当年的花季年华。从绿色的枝条叶缝中绽出的一朵朵火红的花朵,就像我们三中宣传队的每一个少男少女,怀揣一颗火红的心,投入充满燃情岁月的艺术百花园。

  70年代的三中从现甘棠湖边斜对面进去上坡至顶,左转就是左右二排番石榴树,看似人工隧道,郁郁葱葱,枝叶葳蕤 。

  德国著名思想家歌德说:“才能不是天生的,可以任其自便的,而是要钻研艺术,请教良师,才会成才”。负责宣传队训练导师范俭文就是这样的一位良师。他住在番石榴树斜坡下的教师宿舍,出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番石榴树上的花象小喇叭一样摇曳多姿。

  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是我们国家文化大革命期间于1968年建在各地、各系统成立的派驻教育,文化等单位的组织。主要负责宣传毛泽东思想,工农兵时代精神风貌。

  那是文革后期,没有恢复高考,还是读书无用论的时代。好在我们没有辜负和浪费青春,在学一门艺术,或跳舞蹈、或唱歌、吹奏乐器,学习主持等(原来叫报幕员)。与此同时,宣传队的队员们绝大部分都是班级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番石榴树下总是看到他们苦读的身影。

  70年代中期的三中宣传队是活跃在九江市艺术舞台上一支非常知名和出色的团队。

  范俭文老师要求宣传队成员每天早晨5点半起来,6点准时训练,不叫排练,叫训练。训练有艰苦的意味,有很多需要遵守的纪律,正如古人孟子言“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无论酷暑,还是严寒,范老师不准任何人迟到,要求十分严格,每个宣传队成员必须住校,12岁的我就开始自理人生了。

  我进三中还有一段稍有曲折的经历,我当时在育红小学读书(现学州小学),小学毕业时,因这一届学生太多,很多中学也难以接纳。学校就规定:5①、③、⑤班到九江市第三中学,5②、④、⑥全部留校,我刚好是5②班,必须留校。回到家里,告诉母亲,我留校,母亲当时认为留校读二年初中(育红小学当年没有高中部),高中又换学校怕影响学业,再说小学仓促办的初中总让学生家长心生疑虑。她说她去三中宣传队找范老师,让我进三中,看看有什么办法。我有些疑惑,母亲怎么认识范老师?因为我哥哥余世平是三中宣传队舞蹈班的一名较为出色的主跳演员(后因九江选拔飞行员,成功入选,在一次执行部队飞行任务时,不幸壮烈牺牲,现长眠在位于九江市南山公园烈士陵园,他的名字永远镌刻在北京小汤山中国航空博物馆英雄墙上,与大地同在,与日月同辉。关于余世平,另外有文章详述)。母亲是认识范老师的,母亲找到范老师后,说明来意,范老师首先就问我母亲:“你女儿有何特长”?母亲不假思索的回答:“余玲玲会弹扬琴,她在育红小学就是校宣传队的一名成员,弹了5年扬琴”。经过范老师严格考核,我顺利进入三中读书并成为三中宣传队一名弹扬琴的学生。当时那个骄傲、自豪、幸福感溢满全身,有一种“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狂喜。并决心发奋努力学习,刻苦训练,不辜负范老师的期望,可那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弹着弹着还是分心了,总是不尽人意。

  进入三中宣传队后,才知道三中宣传队的实力相当,乐器品类真不少,小提琴最多,10多把,有小号、中号、萨克斯、长笛、笛子、鼓、手风琴、大提琴、扬琴、木琴、柳琴、月琴、二胡、京胡等乐器。排练的节目也是丰富多彩,主要是宣传工、农、兵的时代精神风貌。有宣传工人吃苦耐劳的集体舞、宣传军人的双人舞《红色娘子军》等节目。演出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有舞蹈(群舞、独舞、双人舞)、独唱、合唱、器乐独奏、合奏等。

  三中宣传队每年要参加全市汇演,当年在九江文艺舞台上很有实力的有九江港务局小学、东风小学、一、二、三中等学校。为了参加全市汇演取得好成绩,范老师带着我们晚上加班加点是常事,每年汇演的地点是九江人民影剧院(即现在的四码头流金岁月)。汇演结束,看到从没有笑脸的范老师有一丝喜悦在脸上流动,我知道拿名次了,多少名,我们也不敢问,肯定不错。接下来,我们这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就深入九江市各大厂矿进行巡回演出,到市中心人流密集的地方就地演出,(九江国棉二厂、一厂、动力机厂、江氧、江塑,三五二五厂、九江市工人文化宫的广场等)艺术就像注入沙漠地带的一股清泉,得到九江老百姓的广泛赞誉。在九江市各大广场的演出结束后,范老师总是安排我们这群少男少女吃宵夜,也不知谁买的单,宵夜犒劳我们的是饺子或面条,尤如过大年,当年的我们作为三中宣传队的一员是多么骄傲和自豪。

  平时训练时,范老师很少言语或教训,我们当年训练的地点是学校大礼堂,舞蹈演员在台上训练,乐队在下面训练,范老师就坐下面看。每次有新节目时,范老师给乐队成员每人发一张谱子,自己练(不是五线谱,是简谱)。难度不大的,二天后要求合奏,有难度的时间稍长,这个时间我们先是十分紧张,总是担心练的不佳,到时合奏时出纰漏。

  时间到了,范老师说大家练得差不多了,开始合奏,我是弹扬琴的,有时也是乐队总指挥,这样合奏开始了,范老师眼睛闭着在听,我们都十分紧张的演奏,一曲终了,范老师马上知道哪一个学生演奏的不熟练,不精准、不到位。他不会当面喝斥,而是轻轻走到你的身边,告诉你哪里没有演奏好、慢慢的引导,我们已经吓得不敢吱声,他真正是手把手反复的教,非常有耐心。

  13岁的我感到最神奇的是范老师舞蹈也非常在行,所有的舞蹈动作都是范老师自己设计。每门乐器他都会,我们当时对他真正只有二个字“敬畏”,敬的是:他是个奇才,舞蹈、声乐、制作音乐,弹奏乐器样样精通。畏的是:他非常严厉,他的严厉不是河东狮吼,而是一双犀利的眼睛看到你的不足,你想在合奏中滥竽充数是逃不过他的耳朵的,这样一位又敬又畏的老师,我们只有臣服,好好训练,不能有丝毫的侥幸心里。

  有一年我到九江一殡葬处吊唁朋友父亲的亡灵,在演奏哀乐的队伍里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我仔细一看是陈跃,当年三中宣传队一名出色的小号手,我看着他吹得那样投入,我的眼睛有点湿,心里想,当年范老师殚精竭虑培养我们学乐器,难道就是来这种地方演奏哀乐的吗?这不是屈才吗?我忍不住上前主动和他打招呼,我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演奏,简直是对音乐的亵渎,他抬起写满沧桑无奈的脸对我说:“为了生活”。他后来告诉我,他没有考上大学,随着的命运也不济,真是一个音乐的天才陨落了……我无言。

  “往事并不如烟”,有人会说,唱歌、跳舞、弹琴有什么用,又有多少人能够成为陈爱莲、朗朗、吕思清。对的,我们没有成为他们,不代表这段经历毫无意义。恰恰相反,因为艺术,我们这些少年在那样知识贫乏、物资短缺的年代,心灵如此丰盈,精神如此丰富,灵魂如此丰饶,就像番石榴树的花香点缀着我们美丽的校园。

  感谢音乐,感谢范老师,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不求回报的教诲、教导,甚至严酷,使我在今天的血液里依然流淌着音乐的旋律。那一幕幕以音乐、舞蹈、独唱等艺术样式承载的宣传工、农、兵,弘扬革命英雄主义,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剧目时常在我的眼前呈现。

  感谢那片番石榴树,它见证了我们充满稚气和诗意的青春,花样年华未被辜负。那片浓郁的一抹绿,一点红,将永远留在我们的生命记忆之中,虽然番石榴树已经因为校舍建设不复存在。

  那年范老师30多岁,我们最小的演员11岁,最大的不过16岁。(三中当时没有初三、高三)。

  冬傲霜雪如石坚,虬枝铁骨岁千年,不求榴枝羡牡丹,满园烟霞赛翠薇。

  番石榴树并不妖娆夺目,但它豪放不羁的性格更贴近自然,在花开的短暂时间里,它毫不吝啬地舒展着,任凭狂风暴雨,也要从怀里捧出一颗火红的心来,向人们展示来年的丰收希望!


余玲玲简介:九江市第三中学79届毕业生,历任班级副班长。现任九江市政协常委、九江市政协理论研究会副会长、九江市女企业家协会副会长、九江市妙音素食有限公司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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